花那么多錢出國留學 為何外語還是一塌糊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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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全世界范圍來看,今天任何一所大學的國際化程度都要高于三十年前。但有趣的是,這樣的環(huán)境并不意味著留學(課程)生能接觸更豐富的外部文化。這種隔離機制的形成并非人有意為之,但確實發(fā)揮著作用。

今天,留學已然成為一種常態(tài)。多數家長或學生都相信,留學至少能帶來一個好處,即“外語(課程)水平的提高”。但通過與周邊的留學生交流,我發(fā)現(xiàn),不少留學生出國若干年后在語言應用方面依然未能達到熟練水平。

我自己曾在一家留學培訓機構擔任顧問和寫作教師的職務,由于公司業(yè)務的擴張,往往需要向機構推薦一些合適人選入職。為了降低時間成本,我傾向于從海歸留學生的簡歷中挑選用人。然而我發(fā)現(xiàn),不少留學生連閱讀《紐約時報》這樣的大眾文本也非常困難。

這是為什么?

中國于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,這一行動不僅推動了經濟增長,還促進了文化和教育領域的民間交流。在這一背景下,中國迎來了自改革開放以來的第三波留學潮。

第三波留學潮伴隨著私人財富的迅速積累以及新富階層的崛起。獲得獎學金和機構資助不再成為留學的必要條件,不少家庭僅憑私人財富就能將子女送出國。新富階層的崛起迅速且龐大,作為子女的留學生群體也相應地迅速擴容。出國留學不再是一種零散的個體行為,更像一種群體的遷移現(xiàn)象。

但當個體被拋入陌生環(huán)境后,為了生存,必須進行調整,直到讓自己“舒服”為止。我們稱這個過程為適應。適應周期往往和個體對環(huán)境的認識度成反比。

為了降低這個周期,個體有兩種選擇:一是讓自己快速了解新群體,掌握新規(guī)則,養(yǎng)成新的行為習慣;二是在新群體中尋找身份接近或相似的個體,與其組成一個小群體,在不用將自身調整至與大群體相契合的程度時,就率先讓自己“舒服”起來??這就是所謂的抱團現(xiàn)象或小文化的形成機制。

小文化不同于亞文化,后者衍生自主流文化,且與主流文化一脈相承,前者往往與主流文化相對抗,其形成與發(fā)展以保全自身為目的。

留學生基數龐大,所以無論進入哪所大學,我們都能發(fā)現(xiàn)同類群體的大量存在。為了適應留學生活,不少留學生會主動加入說母語的小文化群體。他們一起購物、就餐、玩耍。大多數留學生出國后進入的新環(huán)境并不那么“新”。不參與主流群體的公共生活,使留學生在日常環(huán)境中不需要頻繁使用外語。

外語的使用場景被縮小至課堂及其延伸范圍,然而這一方面的作用也非常有限。

如前所述,語言技能的提高和語言使用的頻率有關,但是不同課程對語言使用的要求大不同。

人文社科類課程要求高,理工類課程要求低,因為前者要求學生完成大量閱讀、寫作及演講等任務,而后者雖也有閱讀要求,但內容多為技術文獻,詞匯量少且重復度高,學習過程多是通過參與各種操作類項目完成,并不需要過硬的語言技能。

大多數中國留學生在決定專業(yè)方向時,恰恰會選擇一些經濟學和理工類等對語言要求不高的學科。原因很多:一是相對較低的語言要求使畢業(yè)容易;二是留學生從未養(yǎng)成自由選擇的習慣,隨大流選擇了這些專業(yè);三是這些學科比較實用,而一些語言要求較高的課程,比如歷史、哲學、文學等,因被認作沒用不受青睞。

學生的課堂交集往往會延伸至課堂外的生活。大部分留學生所選課程比較單一,所以在一些課堂上??比如數學,總會遇見同類學生,而在另一些課堂上則相反,比如哲學。因為“小文化形成機制”的作用,大部分留學生不會通過課堂和本土學生形成過多交集,所以課堂外的外語使用機會也被大大降低。

留學生提升外語技能的另一條途徑就是打工。因為政府提供的保障機制和自小養(yǎng)成的打工文化,大部分本土大學生多會過一種半工半讀的生活,他們通過貸款繳學費,通過打工湊生活費。

但中國留學生極少過這樣的生活。一是當地法律多半會限制留學生打工;二是中國父母并不鼓勵尚處學生階段的子女打工,因為在他們看來,學生的“本職工作”是學習;三是沒有必要,因為自費留學生大多來自新富階層家庭,物質條件優(yōu)渥,無須為生計打工。

我所談及的語言問題只是這一隔離現(xiàn)象的某種表現(xiàn),不僅關乎中國留學生,還關乎日本、韓國、印度乃至歐洲留學生。通過反思這一機制,我們或許能反思更宏觀的社會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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